“梦里我自己说:我觉得人只有死了才会真的自由。”

纹江说出这句话时,收获到的总是沉默。

纹江说,他的梦里除他之外,没有人用“我”字造句,但他其实无法理解那个“我”说的话。

这一句话,他曾记了很多年,还把它放在个人签名里。

「只有死了才会真的自由」,这一句无法在茶余饭后讨论的话,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可言说、不可触碰的隐私,他渐渐成了朋友们眼中,一个需要特殊照顾的人。

后来,纹江也发现得了好处,到处散播他的这一“思想”,变成了个“红人”。

我开始讨厌纹江,也是从那时开始的。

与「死亡」相关的话,都让我感到恐慌。

有好友曾悄悄问我:“你有想过自杀吗?” 那感觉,像水库满溢、黄河决堤时,自然对人的情绪肆意施放,混杂着无奈与恶意,情绪在瞬间淹没我,木偶一样,被苏醒的恐惧与敬畏支配。

他们似乎永远不知道,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话、问出的问题,对谁意味着巨大的危险。

这次,我救不出自己了。

我想过自杀吗?我当然想过!我还他妈在自己的身体上做实验呢!

献祭死亡,多美妙啊,与死亡亲密接触,哪有谁能抵御这样的诱惑。

死亡一度是我的信仰,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。也因为笃信这样的信条,我才会吞下那一盒安眠药啊。

一个自杀小圈子,叛逆期高耸的围墙,完美的闭塞空间里,每天在眼中、心中斡旋着的难以名状的诱惑,我其实乐在其中。

这世界,难以置信地幼稚。一些年轻人被情绪碾成尘埃,被风抹掉痕迹,浓度低得不会污染任何人的视线。而另一些人,自顾自说着天真的话。瘾君子、黑社会大哥、杀手、滥交的同性恋者们,他们的生存才是艺术,因他们每天与死亡为邻。

呵,死亡不过是一个无趣的结果嘛,如墓碑一样,既成的、凝固的事实不是被渐渐淡忘,而是瞬间就被遗忘。

我打开微博,写上一句「只有死了才会真的自由,是真的,但你们不懂」。

电视上放着我最爱的《蝙蝠》,或许应该遗憾的,是此生未被一份爱情灼烧,享受痛苦。

这次的药没有 16 岁时快,但这次,我会死在自己的堡垒。

没人能复原、理解这段时间的美好,飞虫们围在我周围,满身的红肿,我为屏幕上的故事红肿着双眼,世界渐渐凝固。

我将变成一座雕像,在最后一刻,得到被人遗忘的自由。


缘由:枪击案的公益广告,自杀,艾滋,边缘性,多向度的人格,不同的人性剪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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